新北警違法逼採尿侵害人權 法院認無證據力判無罪

2020-09-08 14:06 聯合報 / 記者曾健祐

https://udn.com/news/story/7315/4843837

桃園莊姓女子因通緝被新北新莊警分局逮捕要求驗尿，測出陽性反應再多被一條吸毒罪嫌送辦、起訴，莊控訴被警方強迫採尿「不得已才尿給他」；法院發現，莊被抓時無證據顯示有吸毒，員警卻告知一律要採，拒絕就送醫強採，痛批警方用恫嚇逼莊採尿，認定尿液無證據力判無罪，可上訴。

警方調查，莊女去年3月26日在新北被查獲，經採尿送驗呈現嗎啡、安非他命陽性反應，桃園地檢依施用第一級毒品罪嫌起訴她。

審理時，莊坦承有在桃園住家吸毒，但當時因通緝被抓到，警察就說要採尿，原因是通緝，不採不行，她當時有表示不願意，但警方說「因為她是毒品通緝，一定要採」，拒絕就會帶去醫院導尿，自己感覺是被強迫、違反意願，主張警方違法採證。

莊還說，因身背另一條毒品通緝，她也清楚尿一採就會多加一條，所以起初都沒坦承施用毒品，是警察所逼「不得已才尿給他」，想到之後也逃不掉乾脆就認了，認為採尿同意書、尿液及檢驗報告都不能當證據。

法院傳喚其中1名洪姓警員，詢問有關逮捕通緝犯採尿程序，洪表示通常毒品通緝犯、有事實足認有吸毒都會採，若嫌疑人拒絕則聲請強採，另依洪員說法，毒品通緝犯被逮後必定得採尿，不論何種罪名、哪個階段通緝，及有無用毒嫌疑等，一律需尿液採檢，拒絕就會送醫院強採。

但法院發現，莊女被逮前無用毒嫌疑，缺乏自白也未扣得和毒品有關證物，單純因她是毒品通緝、毒品前科就需接受採尿，可見莊女是受迫於警察威勢，就算簽立採證同意書也不是出於真摯同意。

法院認為，在毫無任何偵查端緒湧現，欠缺客觀實據認定莊女有嫌疑下，洪員並無強制採尿的依據，也沒報請檢察官準用強制採尿，加上莊女毒品前科早在8年前執行完畢，非毒品管制人口。

法院指出，洪員資歷5年多，顯已累績豐富實務經驗，不可和「菜鳥」員警相提並論，主觀上必定清楚本件違法採尿程序違法，卻施加恫嚇逼迫莊就範，行徑違法卑劣、侵害人權，嚴損偵查公正，認定採得的尿液不具證據力，判處莊女無罪。

1、在受任辦理刑事案件時，專業律師首先應該要從最前端的程序合法性來檢視整個案件，其次才是就行為人到底有沒有犯罪、行為人的責任能力、檢方握有甚麼證據、可以證明甚麼樣的犯罪行為，以及訴追條件有無欠缺等等，進行實質辯護。

事實上，依筆者執業近二十年來的辦案經驗來看，程序的合法性，往往是偵查機關和不少律師最容易忽略的地方。以報載的案例來說，如果不爭執警察機關的違法搜證行為，直接就莊女採驗結果為辯護，恐怕是沒有無罪的空間；相反的，莊女在被逮捕前並沒有用毒嫌疑、遭逮捕時警方也沒有查扣到和毒品相關的證物，就不能強制莊女採尿送驗。也就是先從程序合法性開始檢視，莊女被指控的犯罪行為會因為沒有合法證據能力而被認定為無罪，二種結果大不同。

2、但檢方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想主張程序不具合法性，必須提出充分的法律上理由與證據，而且會因為每個案具體情形及細節而異，都必須要細細斟酌、仔細比對後再和法律要件相扣後提出給法官審酌，這也就是為什麼有些當事人看報導依樣畫葫蘆提出程序合法性為自己辯護卻失敗的主要原因。

最後回歸到法治層面來說，如果檢警都能知法守法、依法辦案，善用司法資源，專業、合法蒐證好好將真正的犯人繩之以法，勿枉勿縱，就是國家社會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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